☆、chapter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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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許久未歸的家中，連日光燈都比外面的更溫暖。
顏朔離開家中已有一個多星期，家裏還是老樣子。知道顏朔要回來，顏母早早的等在樓梯口。她腿上的石膏已拆，顏望在一旁扶著她。
與以前唯一的不同處，是玄關旁的鞋櫃上多了幾盆綠蘿。綠油油的葉子擠在一起，像是個盛開的巨大花朵。
“初一，別再跟你爸鬧別扭了。”顏母握著顏朔的手，雖未說其他，但從她的黑眼圈中也可以看出最近休息的很不好。
顏朔心疼的攙著顏母：“不會的，媽，這次是我不好。”
兩人走到客廳中，坐下。顏母看著顏朔的胳膊：“初一，你的胳膊怎麽樣了？還疼不疼？”
“已經不疼了。”顏朔晃了晃胳膊，微笑。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顏望的頭：“看見我回來了，怎麽一句話也不說？”
顏望眨了眨眼睛，怯怯的後退：“姐，你的病……”話未說完，就被顏母瞪了一眼，連帶著命令“回屋學習去。”
顏望訕訕離開，話雖然沒有說完，但顏朔心中已然清楚他想說的是什麽。只是沒想到的是，這件事居然連顏望都知道。
“媽，既然顏望提起了，我也不想再拐彎抹角。”顏朔坐正“我到底為什麽會失去部分記憶？在這過去的五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
顏母沈默，沒有回答。
顏朔向顏母坐的位置挪了挪，真切道：“媽，我去看過外婆了。您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感覺嗎，一個在我記憶中還活著的人，忽然告訴我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。而我，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不能做。媽，我不想做一個被偷了時間的人。”
“我，我不能說。”
“這麽說，您事先真的知道我其實是有問題的？”顏朔的心涼了半截。文澤提起“跟蹤”一事時，她雖然不認為文澤會說謊，但也相信她的父母不會這樣對她。可看現在的情況，文澤說的八成都是對的了。
顏朔又問：“您出車禍那天，是因為跟著我們去了南部山區嗎？”
顏母心中愈來愈慌，坐立不安：“初一，你就別問了。”她擠出個笑容，嘗試著轉移話題“文澤沒送你回來？”
“他把我送到樓下，又出去了。”顏朔捂著發痛的頭，咬著下唇“媽，等文澤一回來，我就和他去醫院。”
她心中已打定主意，醫院一定要去。
但文澤自從將她送到家後，人就不知跑去了哪裏，只讓顏朔在家中等信。現在再看時間，文澤走了也有兩個多小時了。
顏朔心中有些不安，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。
沈默了幾分鐘的顏母忽然開口：“你和文澤，現在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顏朔蹙眉，低著頭，小聲道“我也知道我現在還粘著他是不對的，可是我就是想跟他呆在一起，我想，他大概不會介意過去的事吧。雖然，雖然我有時會在意……”
顏朔的話被顏母的驚呼聲打斷，後者幾乎是跳了起來：“初一，你，你想起了過去的事？”
顏母的話讓顏朔的心徹底變涼，她不知顏父顏母到底為何一直瞞著她這件事。如果早先就告訴她，她記憶力有問題，她又怎麽會跑到文澤的影樓去應聘助理，如果沒有遇到文澤，她大約也不會想起過去的事，陷入糾結中吧。
她想不通，潛意識裏也不想想通。
窗戶外的天，黑沈沈的，莫名的壓抑。烏黑的夜空連綿不斷，空中沒有一個星星的影子。大約是心境使然，顏朔想，從前她看到現在這幅畫面，也會認為是美的。
顏朔倚著墻，眼睛看著窗外。顏母心中慌亂，悄悄的走到廚房，想給顏父打電話，卻是關機。她沒了主意，只能再次回到客廳。
“初一，別在窗戶邊站著了，風大。”顏母強顏歡笑。
正當顏朔想說些什麽的時候，門鈴響起，顏母得救般的奔過去開了門。然而，門外站著的卻不是她即刻想見到的顏父。
顏母楞了楞，蹙眉：“你要帶初一去醫院？”
文澤的臉色有些蒼白，看向正殷切看著自己的顏朔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：“不去。”
他如此輕松的說出這兩個字，對顏朔來說卻是晴天霹靂。顏朔不可置信的跑到門口：“文澤，我們不是說好的嗎？你一回來，我們就去醫院。”
文澤猶豫的看著顏朔，有些結巴：“我剛才又去醫院咨詢了下，醫生說你的問題不大，只需調養。”
他如此反常，顏朔自然是不信他的話：“好吧，你們都不願意陪我去，我自己去。這麽多家醫院，總有一家會願意替我檢查。”
顏朔賭氣的推開文澤，下一秒整個人都被文澤禁錮住。文澤一只手摟著她的腰，另一只手按著她的頭，沒顧她的掙紮，沖著顏母勉強笑道：“伯母，我今晚先帶她走了，明天再把她送回來。”
顏母還未搞清楚狀況，只記得點頭：“好，好。”
得到顏母的同意，文澤一把抱起顏朔，走向電梯。
顏朔不停的捶打文澤的胸口，卻沒舍得用力，她瞪著眼，故作發狠狀：“文澤，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咬你！”
文澤緊抿著嘴，走到樓下後，將顏朔放了下來：“陪我逛逛。”
他的聲音有些沙啞，眼角紅紅的。他這副模樣，顏朔從來沒有見過，她沒了方才的氣焰，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她所認識的文澤，雖然脾氣不太好，但從不會低頭認輸，更不會像現在這般落魄。現在，他走在前面，連背影都很單薄。
顏朔在歪著頭看了他半晌後，小跑幾步追上他：“文澤，你怎麽了？”
文澤停住腳步，轉身，目光柔和。忽然，他將她擁入懷，頭靠在她的肩上，閉上眼睛。
雖與他有過更親密的舉動，但在這樣的氛圍下擁抱還是頭一遭。內心中因愧疚帶來的抗拒漸漸因文澤的溫柔而淡去，她輕輕拍打著文澤的背：“我在呢。”
五分鐘後，文澤松開顏朔，已恢覆平常那副模樣，拍了下顏朔的頭：“剛才為什麽用那麽同情的目光看著我？”
……，她有嗎？
見顏朔還在發呆，文澤揚揚眉，不客氣的又打了一下：“都說了去逛街，還不走？”
顏朔：“走，走……”
她剛要擡腳，餘光卻見文澤的手又要落下來，她立刻擋住：“你為什麽又要打我！”
“你蠢。”
“哦……不對，你才蠢呢！不準打我！打笨了智商變低了怎麽辦。”
文澤惋惜的嘖嘖兩聲：“為什麽要跟我討論一個不存在的東西？”他伸出手“手拿來。”
這一個蜜棗一塊板磚，砸的顏朔暈乎乎的，稀裏糊塗的將手放到了文澤的手上。文澤握住她的手：“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，不準再跑。”
顏朔臉微紅，點點頭。
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看見人群，顏朔總覺得今日的街景比往日都要熱鬧。人來人往，車輛川流不息。人行道兩旁的商業樓亮著各色霓虹燈，花花綠綠，煞是好看。
雖然說是出來逛街，但文澤也不知道逛哪裏好，他不過是找個理由帶顏朔出來，順便打消她去醫院的心思。
顏朔拉了拉文澤：“我們去哪？”
文澤想了想，很鄭重：“回影樓。”
“不是逛街嗎？”
文澤：“這不逛了一路了嗎？”
……，從顏朔家走回影樓，這也叫逛街嗎？
顏朔又拉了拉文澤：“回影樓幹什麽？”
文澤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：“想幹什麽就幹什麽。”
有歧義。
“我還是沒懂，為什麽要回影樓？”顏朔問道“為什麽不讓我住在家裏，你還在懷疑我的父母瞞著我什麽嗎？”
文澤停住，目光黯淡，他收起笑臉，平靜的看著顏朔：“你是我的助理，當然要跟著我一起上班。”
顏朔被嚇到：“上班？！你是說，我明天要去上班？”
“不然你以為我在跟鬼說話？”文澤翻了個白眼，拉著顏朔繼續向前走。
顏朔急忙拖住文澤：“我現在的情況，沒法去工作啊，文澤，你到底怎麽了。怎麽回來之後態度變的這麽大？”
“你信我嗎？”
顏朔點頭。
文澤緊緊握著她的手：“那就聽我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，可是你要跟我說清楚，我不能什麽都聽你的啊。你去醫院了？醫生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？是不是……我的病沒辦法治好？”
“你別多想。”
顏朔第一次有了惱意：“你們是不是都想瞞著我？這樣真的是對我好嗎？我想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，如果不知道，我沒法安安心心的繼續活著。文澤，我求求你，你告訴我，你剛才到底幹什麽去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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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朔離開家中已有一個多星期，家裏還是老樣子。知道顏朔要回來，顏母早早的等在樓梯口。她腿上的石膏已拆，顏望在一旁扶著她。
與以前唯一的不同處，是玄關旁的鞋櫃上多了幾盆綠蘿。綠油油的葉子擠在一起，像是個盛開的巨大花朵。
“初一，別再跟你爸鬧別扭了。”顏母握著顏朔的手，雖未說其他，但從她的黑眼圈中也可以看出最近休息的很不好。
顏朔心疼的攙著顏母：“不會的，媽，這次是我不好。”
兩人走到客廳中，坐下。顏母看著顏朔的胳膊：“初一，你的胳膊怎麽樣了？還疼不疼？”
“已經不疼了。”顏朔晃了晃胳膊，微笑。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顏望的頭：“看見我回來了，怎麽一句話也不說？”
顏望眨了眨眼睛，怯怯的後退：“姐，你的病……”話未說完，就被顏母瞪了一眼，連帶著命令“回屋學習去。”
顏望訕訕離開，話雖然沒有說完，但顏朔心中已然清楚他想說的是什麽。只是沒想到的是，這件事居然連顏望都知道。
“媽，既然顏望提起了，我也不想再拐彎抹角。”顏朔坐正“我到底為什麽會失去部分記憶？在這過去的五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
顏母沈默，沒有回答。
顏朔向顏母坐的位置挪了挪，真切道：“媽，我去看過外婆了。您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感覺嗎，一個在我記憶中還活著的人，忽然告訴我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。而我，什麽都不知道，什麽都不能做。媽，我不想做一個被偷了時間的人。”
“我，我不能說。”
“這麽說，您事先真的知道我其實是有問題的？”顏朔的心涼了半截。文澤提起“跟蹤”一事時，她雖然不認為文澤會說謊，但也相信她的父母不會這樣對她。可看現在的情況，文澤說的八成都是對的了。
顏朔又問：“您出車禍那天，是因為跟著我們去了南部山區嗎？”
顏母心中愈來愈慌，坐立不安：“初一，你就別問了。”她擠出個笑容，嘗試著轉移話題“文澤沒送你回來？”
“他把我送到樓下，又出去了。”顏朔捂著發痛的頭，咬著下唇“媽，等文澤一回來，我就和他去醫院。”
她心中已打定主意，醫院一定要去。
但文澤自從將她送到家後，人就不知跑去了哪裏，只讓顏朔在家中等信。現在再看時間，文澤走了也有兩個多小時了。
顏朔心中有些不安，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會發生。
沈默了幾分鐘的顏母忽然開口：“你和文澤，現在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顏朔蹙眉，低著頭，小聲道“我也知道我現在還粘著他是不對的，可是我就是想跟他呆在一起，我想，他大概不會介意過去的事吧。雖然，雖然我有時會在意……”
顏朔的話被顏母的驚呼聲打斷，後者幾乎是跳了起來：“初一，你，你想起了過去的事？”
顏母的話讓顏朔的心徹底變涼，她不知顏父顏母到底為何一直瞞著她這件事。如果早先就告訴她，她記憶力有問題，她又怎麽會跑到文澤的影樓去應聘助理，如果沒有遇到文澤，她大約也不會想起過去的事，陷入糾結中吧。
她想不通，潛意識裏也不想想通。
窗戶外的天，黑沈沈的，莫名的壓抑。烏黑的夜空連綿不斷，空中沒有一個星星的影子。大約是心境使然，顏朔想，從前她看到現在這幅畫面，也會認為是美的。
顏朔倚著墻，眼睛看著窗外。顏母心中慌亂，悄悄的走到廚房，想給顏父打電話，卻是關機。她沒了主意，只能再次回到客廳。
“初一，別在窗戶邊站著了，風大。”顏母強顏歡笑。
正當顏朔想說些什麽的時候，門鈴響起，顏母得救般的奔過去開了門。然而，門外站著的卻不是她即刻想見到的顏父。
顏母楞了楞，蹙眉：“你要帶初一去醫院？”
文澤的臉色有些蒼白，看向正殷切看著自己的顏朔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：“不去。”
他如此輕松的說出這兩個字，對顏朔來說卻是晴天霹靂。顏朔不可置信的跑到門口：“文澤，我們不是說好的嗎？你一回來，我們就去醫院。”
文澤猶豫的看著顏朔，有些結巴：“我剛才又去醫院咨詢了下，醫生說你的問題不大，只需調養。”
他如此反常，顏朔自然是不信他的話：“好吧，你們都不願意陪我去，我自己去。這麽多家醫院，總有一家會願意替我檢查。”
顏朔賭氣的推開文澤，下一秒整個人都被文澤禁錮住。文澤一只手摟著她的腰，另一只手按著她的頭，沒顧她的掙紮，沖著顏母勉強笑道：“伯母，我今晚先帶她走了，明天再把她送回來。”
顏母還未搞清楚狀況，只記得點頭：“好，好。”
得到顏母的同意，文澤一把抱起顏朔，走向電梯。
顏朔不停的捶打文澤的胸口，卻沒舍得用力，她瞪著眼，故作發狠狀：“文澤，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就咬你！”
文澤緊抿著嘴，走到樓下後，將顏朔放了下來：“陪我逛逛。”
他的聲音有些沙啞，眼角紅紅的。他這副模樣，顏朔從來沒有見過，她沒了方才的氣焰，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她所認識的文澤，雖然脾氣不太好，但從不會低頭認輸，更不會像現在這般落魄。現在，他走在前面，連背影都很單薄。
顏朔在歪著頭看了他半晌後，小跑幾步追上他：“文澤，你怎麽了？”
文澤停住腳步，轉身，目光柔和。忽然，他將她擁入懷，頭靠在她的肩上，閉上眼睛。
雖與他有過更親密的舉動，但在這樣的氛圍下擁抱還是頭一遭。內心中因愧疚帶來的抗拒漸漸因文澤的溫柔而淡去，她輕輕拍打著文澤的背：“我在呢。”
五分鐘後，文澤松開顏朔，已恢覆平常那副模樣，拍了下顏朔的頭：“剛才為什麽用那麽同情的目光看著我？”
……，她有嗎？
見顏朔還在發呆，文澤揚揚眉，不客氣的又打了一下：“都說了去逛街，還不走？”
顏朔：“走，走……”
她剛要擡腳，餘光卻見文澤的手又要落下來，她立刻擋住：“你為什麽又要打我！”
“你蠢。”
“哦……不對，你才蠢呢！不準打我！打笨了智商變低了怎麽辦。”
文澤惋惜的嘖嘖兩聲：“為什麽要跟我討論一個不存在的東西？”他伸出手“手拿來。”
這一個蜜棗一塊板磚，砸的顏朔暈乎乎的，稀裏糊塗的將手放到了文澤的手上。文澤握住她的手：“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，不準再跑。”
顏朔臉微紅，點點頭。
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看見人群，顏朔總覺得今日的街景比往日都要熱鬧。人來人往，車輛川流不息。人行道兩旁的商業樓亮著各色霓虹燈，花花綠綠，煞是好看。
雖然說是出來逛街，但文澤也不知道逛哪裏好，他不過是找個理由帶顏朔出來，順便打消她去醫院的心思。
顏朔拉了拉文澤：“我們去哪？”
文澤想了想，很鄭重：“回影樓。”
“不是逛街嗎？”
文澤：“這不逛了一路了嗎？”
……，從顏朔家走回影樓，這也叫逛街嗎？
顏朔又拉了拉文澤：“回影樓幹什麽？”
文澤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：“想幹什麽就幹什麽。”
有歧義。
“我還是沒懂，為什麽要回影樓？”顏朔問道“為什麽不讓我住在家裏，你還在懷疑我的父母瞞著我什麽嗎？”
文澤停住，目光黯淡，他收起笑臉，平靜的看著顏朔：“你是我的助理，當然要跟著我一起上班。”
顏朔被嚇到：“上班？！你是說，我明天要去上班？”
“不然你以為我在跟鬼說話？”文澤翻了個白眼，拉著顏朔繼續向前走。
顏朔急忙拖住文澤：“我現在的情況，沒法去工作啊，文澤，你到底怎麽了。怎麽回來之後態度變的這麽大？”
“你信我嗎？”
顏朔點頭。
文澤緊緊握著她的手：“那就聽我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，可是你要跟我說清楚，我不能什麽都聽你的啊。你去醫院了？醫生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？是不是……我的病沒辦法治好？”
“你別多想。”
顏朔第一次有了惱意：“你們是不是都想瞞著我？這樣真的是對我好嗎？我想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，如果不知道，我沒法安安心心的繼續活著。文澤，我求求你，你告訴我，你剛才到底幹什麽去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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